2018-04-07・旺報-綜合報導

2018-04-07・旺報-綜合報導
守護幼兒太平間 老人堅持24年

將遺體喚成「孩子」 盼天使能入土為安

北京首兒所是一所生命起點的醫院,入口處有個小廣場,天氣好的時候,常有家長帶著孩子在此曬太陽等就診。廣場旁是個矮房,掛著「醫療廢棄物」的白色牌子,除了工作人員,少有人會注意到這個通往地下室太平間的入口,而老魏在這兒工作與居住了24年。

跟別的醫院太平間不同,首兒所太平間很袖珍,總面積也就十幾平方公尺,冰櫃是一個個小「抽屜」,裡頭是匆匆離去的小生命。老魏不願意用「遺體」這個詞,總是叫他們「孩子」。

首兒所袖珍版的太平間裡,藍綠色的布簾後內嵌著三個「抽屜」。(取自北京青年報)
首兒所袖珍版的太平間裡,藍綠色的布簾後內嵌著三個「抽屜」。(取自北京青年報)

無人知曉死亡何時來

1994年,老魏和妻子從河北來北京首兒所擔任後勤工作,當時太平間工資還算可觀,老魏接受了這份在別人看來「不太好」的工作。剛工作的那段時間,妻子經常過來陪伴他壯壯膽。

慢慢的,最初的恐懼沒有了,老魏也習慣了這樣的工作節奏。有的家長不忍再抱沒有呼吸的孩子,老魏就幫忙抱著;有的家長心疼不捨,要自己抱著孩子送到太平間,老魏就陪著。

「抽屜」,就像是一個觸發開關,拉開的瞬間往往令來送孩子的家屬情緒失控,年輕的母親哭得死去活來,宣洩著難以接受的痛苦。父親堅強一些,在抽屜闔上之前再去抱一抱孩子。通常,老魏會拍拍家屬的肩膀,安慰幾句,等家屬情緒緩和一些,再做登記。

由於工作時間的不確定性,如今老魏帶著手機,24小時開機。無人知曉,死亡何時到來,而根據老魏的記憶,電話鈴聲往往在夜晚響起。

仍有4個孩子被遺忘

每次電話響的時候,老魏會拿出抽屜裡的筆記本進行記錄,三個筆記本密密麻麻記錄了24年間接送的「孩子」情況,所有的記錄都是手寫,每一頁從左至右被分為了五欄,分別記錄了是哪個病區的患兒、死亡日期、被取走的日期以及備註。

在這些記錄裡,有4個「孩子」的「被取走日期」還是空白,他們被遺忘在首兒所的太平間,躺在「抽屜」裡一直保持著去世時的模樣,最久的躺在這裡8年,遠遠超出了生前年齡。沒有人來接走他們,老魏可能是世上唯一還記得他們的人。

老魏說,自己年紀已大了,不知道這4個「孩子」何時才能被接走。他只有一個心願,希望「孩子」們早日入土為安。

(記者王曉鈴/綜合報導)

老魏翻閱這幾年的工作記錄,上面寫著每個「孩子」的訊息。(取自北京青年報)
老魏翻閱這幾年的工作記錄,上面寫著每個「孩子」的訊息。(取自北京青年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