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雲南深度貧困縣辦校的綠春縣高級中學校長陳雲山，顯得很樂觀，「我們這裡不比其他地方，沒辦法『畢其功於一役』，一鼓作氣把校園蓋好再鳴鑼開張，只能修好主要的設施先讓學生來上課，畢竟這是全縣人民盼了多少年的心願。」
他說，哪怕邊辦學、邊建設，早開學一學年，也許就能多考出幾十個大學生，就能改變好多個孩子的命運，等不得。至於後續的建設資金，除了繼續爭取金援，學校也爭取社會慈善人士通過捐贈儀器、圖書等方式減少建設成本。
目標招收農村生源
縣教體局局長楊貴明說，有網友質疑為什麼一個人口稀少的偏遠小縣建一所高中竟然要花2億元（人民幣），這種看法可以理解。沒有親自來過綠春的人，如何能想像在這樣一座地質條件極度複雜的邊境山城修建學校的難度，以及高成本？
一個半成品一般的學校已在運轉，但問題並未得到完全的解決。「主要還是生源的問題，人往高處走，這擋不住，我們就要想別的辦法」。陳雲山說。家境相對優渥的學生更有可能流失，所以關鍵就是留住經濟相對困難的農村生源。
學生多為少數民族
為此，從今年開始，綠春高中試辦預備班。這兩個初中班主要面向縣城以外各鄉鎮招生，選拔小學升初中考試中成績突出的鄉村學子。
藍彩霞是這兩個班級的英語教師。她說，英語科目去年才納入綠春縣的小升初考試，再加上孩子們基本都是少數民族，英語學習基礎十分薄弱。但是，每一個孩子都非常用心，進步也很快，入學兩個月來已經有了很大起色。
「我們縣下面有四鄉五鎮，孩子們回家坐車大多只能坐到鄉鎮中心，還要再徒步走十多公里山路才能到家，所以一兩個月也難得回去一次。」藍彩霞說，這些「小豆豆」們才十一二歲，剛來的時候非常想家，甚至悄悄哭鼻子，不過這裡有這麼多小夥伴，很快就適應了。
「比起鄉鎮中學，我們這裡的硬體軟體都要好得多，這樣他們更有可能取得好成績，也為我們的高中部的生源提供保障。」談起學校的前景，藍彩霞很有信心。
綠春學子走出去
今年夏天，雲南省綠春第一批在新校區就讀的高三學生如期參加高考，其中有2人奪得了600分以上的優異成績，5人超過一本線，70多人超過二本線，和一些知名高中比固然仍有差距，但已經是綠春歷史上前所未有的突破。消息頓時在小城引起了轟動。
龔春蘭是一家照明燈飾店的老闆娘，她的孩子兩個月前剛升入高中。她說，之前她很糾結是送小孩讀技術中專，還是選擇高中。「以前縣裡考不出多少大學生，我覺得還不如叫孩子學門手藝，如今高中越辦越好了，都有考到600分的了，我想讓他學習文化，成個人才，最好能考上大學，我們就有了指望。」
傍晚時分，中小學放學了，孩子們穿著校服三三兩兩地走在街頭，寧靜的縣城頓時喧鬧起來。廣場上華燈初上，人們踏著音樂的節奏翩然起舞，一派祥和的氣氛。
一位鬚髮灰白的老人說：「下周就是我們哈尼族的傳統年慶了，闔家團圓的時候，年慶結束還要沿街擺『長街宴』，家家戶戶把自家飯桌排到街上，端來美酒佳餚，一齊歡慶。」
老人退休前也是高中語文教師。「我們哈尼族歷史上也是從很遠的地方遷徙到這裡，有著動人的敘事史詩。如今，希望孩子們也能像勇敢的先民那樣追求遠方，走出大山，探索更大的世界。」老人說，再過兩個月，到年底，綠春的「窮帽子」就要甩掉了，據說再過兩年，高速公路也要通了。對於綠春人來說，越來越多的夢想正在一一實現。（記者／李鋅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