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民眾常說:「新加坡才是社會主義國家,從搖籃到墳墓,國家全包了;而大陸卻是資本主義國家,什麼都要自己掏腰包。」而最讓民眾覺得大陸現在是「走資派」的理由之一就是:看病難、看病貴。
大陸馬上就要全面脫貧,人人有飯吃了,這對一個13億人口的國家來說,真是歷史的創舉;然而,在人人有飯吃之後,享有基本醫療也是人權,但要人人生病都能得到合理的治療,對於一個13億人口的大國來說,其困難程度卻遠勝於吃飯問題。
每千人醫師數不足3位
中共在建政初期曾經運用國家機器和社會動員在農村普遍建立起基礎醫療制度,大批受過基本醫療訓練的「赤腳醫生」的確提升了農村的公共衛生條件,但這種在醫療資源分配上的「平均主義」卻阻礙了大陸醫療體系的健全發展;直到1990年代,即使在北京這個政治中心,也只有少數外國援建的醫院,如中日友好醫院、協和醫院,比較接近國際水準。
醫療系統的平均主義首先表現在醫生的所得上,直到今天,大陸公立醫院醫生的基本工資還是在1500至3000元(人民幣,下同)之間;當然醫生的實際所得遠不只如此,這部分的「額外所得」主要來自病患所付的藥價,這就是大陸民眾「看病貴」的癥結所在。
一位住在上海的台灣媽媽去年帶著膝蓋扭傷的兒子到當地公立醫院,因為有關係,所以不用排隊,直接看診,但出來一看帳單嚇一跳:掛號費17.5元(人民幣,下同)、檢查(診療)費20元、藥品費184元、化驗費250元,總計471.5元。
至於「看病難」的原因則是因為十三億的龐大人口基數,據大陸最新統計,2018年每千人的醫師數是2.59人,相形之下,2300萬人的台灣,每千人則有13.26位醫師。所以,大陸大城市的大醫院看病排3個小時以上的隊是很正常的。
還有,大陸改革開放41年了,以前說金融系統是「計畫經濟的最後堡壘」,但其實醫療系統才是「計畫經濟的最後堡壘」。現在大陸的醫院基本全是公立的,而且幾乎只有公立醫院才享有社保的給付,還有什麼比醫療系統更像「人民公社」?
由於非公營醫院的微不足道,導致大陸醫院的投資主要來自政府,而大陸每千人的病床數只有6.03張,不及台灣的7.1張。
醫病緊張衝突形成民怨
醫療制度的僵化,加上醫療投入的不足,造成大陸的醫病關係越來越緊張。2018年初,中國醫師協會發布的《中國醫師執業狀況白皮書》顯示,有66%醫師曾親身經歷醫患衝突事件,超過三成的醫生有被患者暴力對待的經歷。2019年3月「澎湃新聞」的報導也提到,在近10年內大陸媒體報導的295起傷醫事件中,共有362名醫護人員受傷,99名醫護人員被患者持刀具襲擊,24位醫生在醫患衝突中失去生命。
由於多年不解的看病難、看病貴已形成巨大民怨,去年大陸總理李克強特別表示,他看了反映「看病貴」問題的《我不是藥神》電影,知道老百姓買不起救命用的抗癌藥,因此下令要各單位調降抗癌藥物的價格;當年,他在兩會的政府工作報告中,也承諾把政府對醫保的補助再提高40元,而且一半用於大病保險。
根據實地訪談大陸醫生,李克強力推的大病補助和「救命藥」統一議價等措施,已大大減輕有重病患者的家庭負擔,避免許多家庭因病而破碎。
但追根究柢,醫療系統的核心是醫生,大陸官方在推動全民醫保的同時,如何提升醫師的實際收入,才是確保醫改成功的關鍵。(記者/宋秉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