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河邊教室的老師叫巴奈,一位在都市長大的原住民,從小就因為父親工作的關係到處搬家;小時候,族語對她來說只是老一輩才說的古老語言,巴奈也只有在寒暑假回花蓮阿公阿媽家,才學到粗淺的單字,直到長大在原住民重點專科學校讀書後,第一次看到這麼多和她膚色相近、語言相似的同胞,才發現自己與漢人從語言、服裝到文化都不一樣,但更讓她感到遺憾的是身為護理師,卻無法與病榻上的阿公用族語溝通。
巴奈分析她的名字,就是稻穗的意思,在阿美族命名的意涵中,成熟的稻穗是向下彎腰,代表謙虛,也因為稻穗多籽,所以是非常有生命力,非常有財富的象徵,這時的她才發現其實,阿美族文化是這麼的美麗,也因為認識自己,從名字開啟了對文化認同的這一條路。
巴奈的孩子在體制內學校學了很多年的母語仍無法以完整句子對話,於是巴奈報名台師大的母語班,去年在影像藝術工作者馬耀比吼邀約下,回到花蓮擔任全阿美族語的幼教老師,和孩子一起學習母語。從都市回到原鄉,面對老人逐漸凋零,部族傳統文化流失,巴奈逐漸開始肩負起阿美族的歷史、山川、植物與語言扎根的任務傳承,除了用母語交談讓孩子去習慣聽習慣說,更用傳統阿美族老人家的生活方式,教導孩子去認識自己的文化、學習母語與祖先流傳下來的技能,學會任何可以照顧自己生活的能力。
東華大學族群文化學者、阿美族祭師巴奈母路對阿美族語有著深刻的形容,「語言是靈魂的象徵,如果不說母語,人的軀殼跟靈魂是脫開的。如果一個人沒有用靈魂的覺悟去活在世界上,世界是不對的,你也會變成不對的人」「原住民最漂亮的地方是泛靈信仰,它靠語言連結,像靈跟靈之間的契約,連結的是大自然萬物中不同儀式被呼喚出來的神靈,語言就是通往靈的路上的鑰匙。」
巴奈表示他很幸運有機緣,可以碰觸到族群角色的自我認同,很多原住民沒有這樣的環境與機會去做到認識自己,因為他們只認識阿美族三個字,而且只是課本裡的阿美族,不是自己生活體驗裡面去認識到的,或是老人家告訴的故事。現在學生人數越來越多,未來還會有專屬的部落教室,用學習來的母語當鑰匙,開啟族群文化的認同之路。
(中國時報/季志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