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湖北省武漢市中心醫院醫生李文亮可能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2020年如此跌宕起伏的開始。他先因「在互聯網發布不實言論」被轄區派出所訓誡;2月1日上午10時41分,他在微博上公布自己確診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的消息。「造謠的醫生」,自己也被感染了。
李文亮,抗擊新型冠狀病毒肺炎一線醫生,也是此前武漢公布疫情被訓誡的8名醫生之一。2019年12月30日下午,武漢市中心醫院醫生李文亮在同學群中發布關於華南海鮮市場疫情的訊息。不久後,他因「在互聯網發布不實言論」,而被轄區派出所提出警示和教育、批評。
大意接觸到感染患者
李文亮回憶,去年12月30日,他看到一分病人的檢測報告,顯示檢出SARS冠狀病毒高置信度陽性指標,出於提醒同為臨床醫生的同學注意防護的角度,所以在群裡發布消息說「確診了7例SARS」。
當時有3個醫學交流群發布相關的消息,群名分別是:武漢大學臨床04級群、協和紅會神內、腫瘤中心。疫情初期,這些訊息尚未引起重視。2020年1月1日,武漢警方發布通告:一些網民在不經核實的情況下,在網路上發布、轉發不實訊息,造成不良社會影響。公安機關經調查核實,已傳喚8名違法人員,並依法進行處理。
8名疫情「造謠者」備受輿論關注,「造謠者」之一的醫生李文亮,因身分曝光而被媒體聚焦。1月3日,公安局找到他,要他簽了訓誡書,此後他一直在醫院正常工作。在接診了新冠病毒肺炎患者後,1月10號他開始出現咳嗽症狀。
1月8日,他接診了一位82歲女性患者,就診的疾病是急性閉角型青光眼,他就大意了。後來這名患者住院,李文亮1月10日出現了咳嗽症狀,11日發熱,隨後住進了重症監護室。
病房裡獲網友支持鼓勵
此前經過治療,他的核酸顯示為陰性,不過仍呼吸困難,無法活動,父母也在住院中。讓李文亮感動的是,病房裡看到很多網友支持和鼓勵,心情輕鬆一些。李文亮在微博發長文時澄清,「我沒有被吊銷執照,請大家放心,我一定積極配合治療,爭取早日出院!」
2月1日,李文亮發微博稱,核酸檢測結果陽性,塵埃落定,終於確診了。在患病期間,他得以正名,從「造謠者」變成了「可敬的人」。李文亮說,疫情還在擴散,不想當逃兵。恢復以後還是要上一線。
專家給予「造謠」肯定
針對8名武漢市民「在互聯網發布不實言論」一事,據武漢警方披露,當時為查明情況,先後對8名行為人進行了調查、核實。因情節輕微,公安機關分別進行了教育、批評,均未給予警告、罰款、拘留的處罰。
1月28日,在武漢市公安機關處罰的8名發布「華南水果海鮮市場確診7例SARS」的案件中,最高人民法院官微文章稱,「如果機械地理解適用法律的確可以認定,鑑於新型肺炎不是SARS,說武漢出現了SARS,屬於編造不實信息,且該信息造成了社會秩序的混亂,符合法律規定的編造並傳播虛假信息的行為,給予其行政處罰甚至刑事處罰,有其正當性。」
該文章又稱,「但是,事實證明儘管新型肺炎並不是SARS,但信息發布者發布的內容並非完全捏造。如果社會公眾當時聽信了這個『謠言』,並基於對SARS的恐慌而採取了佩戴口罩、嚴格消毒、避免再去野生動物市場等措施,這對我們今天更好地防控新型肺炎,可能是一件幸事。」
文章建議,執法機關面對虛假訊息,應充分考慮發布者、傳播者在主觀上的惡性程度,及其對事物的認知能力。只要訊息基本屬實,主觀上並無惡意,行為客觀上未造成嚴重危害,理應保持寬容態度。
1月29日晚,中國疾控中心流行病學首席科學家曾光受訪時表示,「這8名武漢市民是可敬的,他們有一定見解的。作為公共衛生專家,希望同他們對話,希望從他們身上學點東西。」
(記者/王曉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