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陸劇《羋月傳》中愛上羋月的黃歇嗎?他可是戰國四大公子之一的「春申君」,當時受封於吳,其中一塊領地就是現在的黃浦江一帶,當時稱春申江,所以上海的別稱是「申」、西晉之後改稱滬,但不論怎樣稱呼,在李鴻章割地之前,這就是個不毛之地。
開埠通商之後才興旺起來的上海,當然移居而來的人越來越多,群聚而來的打工仔,生活是拮据的,許多時候煮一大鍋雜碎,味道下的重,油下的厚,為的就是「一匙菜和著汁、拌一大碗飯」。
「濃油赤醬」由來
吃飽還吃香,久了,路邊的小館也這麼燒菜來迎合這幫子人!有糟砵頭、鯗㸆圈子、鯗㸆排骨、禿肺、燒滑水、燒烤麩,這些樣子黑褐、其貌不揚便宜的食材、久㸆之後既好吃又下飯,這就是「濃油赤醬」的由來。(「㸆」用中小火將湯汁的味道逼進食材中,取得收汁入味的一種烹調方式。)
然而30年來、台北高級的江浙館逐漸式微,小型的標榜上海菜的餐館紛紛取而代之,但真正還是老師傅掌灶的,只剩在永和的「馮記上海小館」了。
許多女客人都用「聰明、伶俐、帥氣」來形容這小館的老闆馮兆林,羅東長大、不喜歡讀書,習藝吧。祖籍大陳的他,被鄰居牽成去了江浙館的廚房幹徒弟,24歲就幹上主廚,接著跳機去美國,之後又轉去了上海,為了照顧年老的媽媽,繞了一圈還是回到台灣,開了這「上海小館」。
他把從小一起習藝原來是知名高級餐廳馥園的翁玉夫大師找來幫忙,紮實工底,在那每天水深火熱的廚房裡、醃、㸆、炒、燜、燉,火爆精湛的演出。
必吃「魚肚魚丸」
我雖然說得精彩,但我卻擔心,這些與我形同兄弟的老友,坐車都半票了,還能幹幾年?想著想著就心慌。
到這館子必吃他的「魚肚魚丸」,那丸子細滑軟塌的賽過出水芙蓉。入秋之後的「嗆蟹」,麻辣香拌的「夫妻肺片」雙雙細緻的醒味開場,「鯗㸆排骨圈子」用紹興嗆燜出來的醉香,把海鰻魚乾(鯗)揮灑的淋漓盡致。
看似簡單的清炒蝦仁,堅持自己剝殼、去沙、打水、掛漿、醃、醒、先拉油後快炒,吃爽在口裡才知道那麼的不簡單。摻著蝦仔的「蔥㸆海參」、「醬爆青蟹」還有把黃魚改成石斑的「紅條豆腐」,道道精彩。最後用細滑柔嫩的「上海奶酪」畫下用餐的句點!這美味,我寫著寫著,擔心起明天仍有此味否?
(中國時報/梁幼祥/懂吃吃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