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美國總統川普執政以後，在「美國優先」的經濟民族主義大纛下，很明顯地已放棄了自由貿易而改走保護主義，甚至不再遵守多邊體制而堅持雙邊談判。尤其在處理對外貿易摩擦時，不僅對中國大陸掀起戰略博弈的貿易戰，也同時對歐盟和「北美自由貿易區（NAFTA）」的傳統盟友開鍘。
表面上川普強調「公平」的自由貿易，但他的單邊主義關稅政策在本質上則是基於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儘管美國挾其超級大國優勢可以讓個別國家屈服，但川普經濟民族主義在最近已引發全球性的系列「軟對抗」，此一發展新局頗值得台灣注意和審思。
首先要指出的是，全球已有三個巨型化自由貿易協定正扮演逆轉川普經濟民族主義的軸心角色。今年7月日本和歐盟已簽署經濟夥伴協定，預計在明年9月前生效。另外，由日本主導的「跨太平洋全面進步夥伴協定（CPTPP）」，可望在明年初生效，隨後開始接納新成員國加入，目前泰國和哥倫比亞可能搶先成為第一批新成員國。至於由東協主導的「區域全面經濟夥伴協定（RCEP）」，為應對全球貿易戰緊張升溫之挑戰，已力求在今年底前完成實質的談判。
其次是，作為美國「後院」的拉美地區兩大貿易集團也展開聯手對抗美國保護主義的行動，並倡議成立「拉美自由貿易區」。由墨西哥、智利、秘魯和哥倫比亞組成的「太平洋聯盟（PA）」，在稍早前已與由巴西、阿根廷、烏拉圭和巴拉圭組成的「南方共同市場（MERCOSUR）」舉行對話，並通過一項旨在對抗保護主義，以及推動雙方貿易和經濟整合之行動計畫。
智利總統皮涅拉希特別提起，美國前總統老布希曾倡議建立一個從美國阿拉斯加到瓜地馬拉火地島的自由貿易區，但喧囂一時，最後並未變成現實，因此他強調：「現在不需要等待美國的領導來實現這個過程。今天我們已擁有歷史上最好的機會，在自由、市場、開放的基礎上，建立一個真正的自由貿易區。」
第三是，最近在南非舉行的金磚國家（BRICS）高峰會，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呼籲各國應維護基於規則的多邊貿易體系，反對保護主義。俄羅斯總統普丁也表示，金磚國家要堅持多邊主義和國際規則，共同致力維護世界經濟秩序。甚至連川普積極拉攏的印度總理莫迪也強調，面對保護主義抬頭，多邊體系面臨挑戰，大家要積極參與完善全球治理，弘揚多邊主義，促進自由貿易。
隨後金磚國家領導人一致通過宣言，更明確指出建設開放型世界經濟的重要性，以及要讓所有國家和人民分享經濟全球化的益處。此舉已被外界視為金磚國家扮演了對美國保護主義逆流的「對抗軸」角色。
最後值得一提的是，歐盟與美國之間也呈現一種「既聯合又鬥爭」的態勢。雖然川普與歐盟委員會主席容克在日前達成貿易糾紛和解共識，並同意就汽車以外的工業產品建立零關稅、零補貼的自由貿易區進行談判，以及在談判期間美國不對歐盟課徵汽車懲罰性關稅，並中止執行課徵鋼鋁產品懲罰性關稅措施。
但美歐之間的亦敵亦友，能否如川普在推特發文所稱是「彼此相愛」，仍有待觀察。據悉，歐盟將於10月中旬在布魯塞爾召開有關貿易和氣候變遷高峰會，預計有來自歐亞地區51個國家領導人與會，屆時川普經濟民族主義和美國退出巴黎協定，勢必成為各國「圍剿」之標的。
總之，隨著日歐經濟夥伴協定、CPTPP、RCEP三大巨型化自由貿易協定將逐一實現，太平洋聯盟和南方共同市場謀求建設「拉美自由貿易區」，及金磚國家扮演著美國保護主義的「對抗軸」角色，甚至歐盟與亞洲國家可能「圍剿」美國的貿易與氣候變遷政策，這系列抑制保護主義的行動似乎正醞釀形成「脫美」的新經貿秩序。
而在面對川普經濟民族主義引發全球性的「軟對抗」，尤其是中美貿易戰升級，台灣絕不能誤判情勢，一味向美國傾斜。正如日前歐盟代表墨蓋里尼在東亞合作系列外長會議所言，「在支持多邊主義、自由貿易方面，歐盟是和中國站在一起的。」所以台灣更應向歐盟學習，俾妥善處理好中美台三角平衡關係，才能逢凶化吉。
（工商時報／主筆室）
延伸閱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