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結束的「中日韓峰會」雖未達成任何協議,但韓國總統尹錫悅、日本首相岸田文雄及大陸國務院總理李強,確定三國在人員與經濟交流上將加強合作,在安保問題上遵守「以法律支配」為基礎的國際秩序,共同維護朝鮮半島的和平穩定。三國峰會於中斷4年後恢復舉行,有其重要意義
通過圖們江 直入日本海
俄羅斯總統普丁日前到中國進行國是訪問,依據雙方發表的聯合聲明,兩國將共同開發黑瞎子島,並與北韓就中國船隻經圖們江出海事宜開展對話,自清末以來就阻斷的圖們江出海口將有機會打通,大陸船隻可由圖們江流域直入日本海,在經濟及軍事上具重大戰略意義,並牽動東北亞地緣政治,日本首當其衝。
近年中、俄同受美國的戰略壓力,驅動雙方戰略接近,兩國「聯合聲明」直指美國將「小集團」安全凌駕於區域安全穩定之上,危害區域內所有國家。中俄合作開發圖們江三角洲,意在突破美國的圍堵。
中美競爭下,美國總統拜登對中築起「小院高牆」,在先進半導體等高科技領域卡中國脖子,在電動車與新能源領域設下高關稅障礙,以遲滯中國的經濟發展,使美國在競爭中保持領先的優勢。高關稅、投資限制及供應鏈「友岸外包」等策略下,全球產業鏈出現圈地畫界的「巴爾幹化現象」,對國際政治體系的穩定投下負面因素。
因應美國「小院高牆」,北京積極推動與周邊國家的區域多邊合作機制,除與俄羅斯、蒙古及韓國的「大圖們倡議」(GTI)部長級會議外,「中日韓峰會」為另一重要對話平台。日本首相岸田文雄對此次首爾峰會態度積極,意味日本不願疏遠中國。
「中日韓峰會」可見岸田試圖亡羊補牢,但動輒搬出「台灣有事,日本有事」的日本,不僅難以結構性改善中日關係,更將面臨「朝鮮有事」的威脅。為緩解雙重「有事」,岸田需有外交避險的智慧。日本依賴美日同盟的保護,但在安保與經濟發展上卻無法繞過中國,須透過對話影響中國的行為。
日本不樂見俄、朝戰略接近,及中、俄在遠東地區的合作,俄羅斯重返遠東將大幅升高日本北面的戰略壓力,使日本陷入南北兩端受敵的困境,自衛隊備多力分,西南群島防衛將更形困難。在俄烏戰爭及美中競爭中,日本完全向美國傾斜,因而失去「安倍外交」所創造的平衡,使日本周邊安全環境惡化,此為岸田外交的失策。日韓憂心東亞緊張局勢升高,尤其是台海衝突的風險,此為日、韓改善對中關係的動因。
中日韓對話 經貿不脫鉤
對日、韓而言,中國是最大的貿易夥伴,若三方交惡勢將導致經濟停滯。北京在產業補貼議題上釋出善意,三國同意恢復2019年停滯的自由貿易協定(FTA)締約談判。峰會聚焦貿易,三國將強化相互投資,共促經濟成長,自由化程度高於《區域全面經濟夥伴協定》(RCEP)的「未來導向的三邊FTA」,可視為「RCEP+」。
韓國總統尹錫悅表示,三國領導人同意打造透明、可預測的貿易投資環境,並構建安全的供應鏈,「脫鉤」不是中日韓經濟關係的選項。三國深化合作有利各自的國家及國民,未來將定期舉行首腦會談與部長級會議,實現中日韓合作的「制度化」,並達成優質且共融的FTA。
中俄朝雖同受美國的戰略壓力,但三國戰略訴求不盡相同,難以結成相互保證安全的同盟。何況俄、朝戰略接近,對中國不全然有利,不論著眼於經濟或安全利益,中國需要與日、韓交往,三國關係止跌企穩、回到合作正軌對中國同樣有利。
李強與岸田會談時表示,「中日作為搬不走的鄰居,這是雙方應該始終堅守的正確方向,妥善管控我們之間的分歧。」對話是東北亞國際政治的主旋律,不重回「中俄朝」對抗「美日韓」的冷戰兩極構造,應是中日韓三方共同的戰略利益,峰會敲了定音槌,「中日韓FTA」談判進程將決定三國關係能走多遠。(旺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