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達執行長黃仁勳乘台北國際電腦展舉辦的契機，回台又掀起一陣旋風。不僅台股的輝達夥伴們在他的專題演講後勁揚，黃仁勳的影響力如今還溢出投資圈與財經界，成為全民熱議的一股時代現象。
推出中國特供版晶片
探究黃仁勳和輝達現象，能給世局中的台灣何種啟示？對同一文化圈的大陸又有怎樣的意義呢？在黃仁勳的描繪圖景裡，台灣將扮演AI時代產業轉型的中心。他還曾自豪地稱，自己是推廣台灣「很好的大使」。輝達在美國功成名就，發展全球事業版圖，但並未選擇與中國大陸脫鉤。
在美國對大陸的晶片打壓升級前，作為輝達成長率最高板塊的數據中心，其來自大陸的營收，傳統上皆占兩成至兩成五左右。在美國祭出打壓措施後，這一占比在今年下滑到「中等個位數」區間，但黃仁勳仍不放棄，著意為大陸市場打造符合美政府限制要求的替代產品。
2022年8月，美國祭出針對大陸的第一波晶片出口管制政策，使得輝達最先進的GPU無法向大陸客戶供貨，黃仁勳遂專門降低帶寬和傳輸速率，為中國市場推出了被稱為「中國特供版」的H800、A800兩款AI晶片。2023年10月，美國又出招升級出口管制。這下子連上述兩款「特供版」輸華都被喊卡。黃仁勳近期坦言，雖然輝達必須得遵守美國的出口管制，但仍在盡最大努力，優化目前仍能對大陸輸出的H20和L20晶片。
平心而論，美國對中國大陸AI能力發展的種種遏制之舉，既有所謂的國安考量，更著眼於現實的商業競爭。形勢所迫下，如今，不少大陸AI開發者已將晶片採購轉向華為等大陸本土業者。隨著AI晶片的採購轉軌，許多大陸開發者，也不得不告別輝達基於其GPU建構的成熟計算平台CUDA，轉而催生基於中國本土AI晶片的大模型產品生態系統。
大陸走上這條篳路藍縷、另闢AI開發生態天地的道路，一定程度上出於被迫；但不論是業界、民間乃至於大陸政府，對輝達均無怨言。黃仁勳直率爽朗的個人形象和華裔血脈，在大陸網路民意中，和在台灣一樣同受好奇與佳評。證明只要以誠待人、在能力所及範圍內盡量與人為善、替客戶利益著想，即使輝達作為美國公司必須服從美方政策，但仍能保住它在大陸的聲譽，圖存未來在其他非受限領域——如AI即將大展身手的機器人與自動化、仿真人類客服、智能汽車、AI輔助醫療等領域，和陸企合作的潛在契機。
經濟台獨是政治童話
在黃仁勳的演講中，最打動人心的，莫過於他反覆對輝達40多家台廠合作夥伴表達的真摯謝意。有人比喻，黃仁勳形同組成了一支「輝達艦隊」，將使台灣在下一輪國際競爭中破浪前行。不過，考察一下這支艦隊的各個要角——不論是台積電、富士康、華碩、台達電、廣達，或是技嘉、和碩、微星、緯創資通等，都是在大陸深耕多年的台企。近年來，他們的大陸營收占比，較低的至少有15%—30%，較高者更達5成以上。
可以說，幫助輝達撐起其研發及獲利模式的這支台廠艦隊，他們的整體布局本身就深具鮮明的兩岸特性，也同時受到兩岸市場消費力、工廠運營條件和人才研發力的滋養。如今，有些人刻意把黃仁勳、輝達和台廠夥伴們的集體成就，渲染成「台灣靠著美國，就可以遠離大陸市場」、「無懼與中國脫鉤」的「經濟台獨」政治童話，其實只不過是無視於兩岸產業合作實況的囈語。
黃仁勳的事業立足美國，對台灣具天然的孺慕情感，到大陸時，也能用國語向大陸員工致謝。去年陸廠尾牙上他還脫掉黑皮衣、披上東北花襖背心，大跳二人轉自娛娛人。這種跨文化和跨地域的適應力，以及到哪裡都能盡量和當地拉近距離、樂見他人成功的行銷能力，更值得自陷於中美爭霸、帶入冷戰情結者自省。
黃仁勳寄望台灣成為下一波產業革命浪潮的中心，那麼台灣更應該敞開心胸、打通聯繫四方的路，讓各類要素盡量在台灣匯流，方能不負「中心」的真義。(旺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