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題為「發哨子的人」專訪，這兩天在大陸網路輿論場上，掀起全民自發參與的集體行為藝術行動。該文訪問武漢中心醫院急診科主任艾芬，詳細闡述去年12月以來在通報疫情時，被上級壓下來並遭訓斥的心路歷程，還有疫情爆發初期，急診室緊張混亂的實際情況。文章刊出後遭刪除，但很快被廣大網友備分，改以截圖或轉換成各種語言、符號的方式，接力傳播。截至3月12日，至少已出現50多種版本。
大陸媒體《人物》雜誌三月號，刊出艾芬的專訪，他自曝在去年12月30日，拍下了一張新冠肺炎患者的病毒檢測報告，將報告中的「SARS冠狀病毒、綠膿假單胞菌」描述圈出來，傳給自己的同事及醫生群組，相互提醒，其中就包括被譽為「吹哨人」的李文亮醫師。她直言，若李文亮是吹哨人，她則是「發哨人」。
後悔約談後未再吹哨
但作為傳播的源頭，她被醫院紀委約談，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嚴厲的斥責」，批評她作為專業人士在造謠。
艾芳說，此次約談對他打擊很大，但上級又叮囑不能對外說，直到1月20日鍾南山院士公開表示肺炎會人傳人，他才敢告訴自己的先生。她回憶，1月23日封城前一晚，急診數是往常的三倍，親眼看到很多病患排不到病床死去，有人排隊排一半昏倒過世，有人死在車子裡，連下車走進醫院都來不及。「經歷過的人一輩子都忘不了，甚至會顛覆你的所有人生觀」。
艾芳在訪談中數次提起「後悔」，她後悔當初被約談後，沒有繼續吹響哨聲，對於過世的同事尤其感到遺憾，她說「早知道有今天，我管他批評不批評，『老子』到處說，是不是！」
接力轉載仍難避審查
該文一刊出，轟動大陸輿論場，雖遭刪除，但廣大網友自發展開接力，像打游擊一樣，在不同的微信號上，以各種版本轉載以避開網路審查。包括截圖、英文、德文、拼音、表情符號、甲骨文、倒敘、直排，甚至還有樂譜、盲人點字、毛澤東字體、電腦程式語言、QR code版，甚至還有文言文版的「艾芬列傳」，宛如一場全民參與的行為藝術，但多數還是不敵網管審查。
有一篇轉載並獲數十萬人點閱的微信文章寫到，這場串連活動，看似有趣「但喜劇的核心，就是悲劇，做為一位寫作的人，希望下一代能夠自由毫無掛慮地使用漢語」。（記者／陳君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