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初，騰訊安全平台發現騰訊一款產品的帳號處罰量上升，在刷閱讀、加粉、色情、賭博等方面出現異常，經過分析發現，這批帳號主要來自越南、緬甸。騰訊安全部門的李徽民與其團隊溯源後，破獲旗下擁有四家公司從事註冊帳號、賣號與刷單，上下游共計近3000人的註冊集團。
走偏門躋身KOL
以註冊集團為突破點，賣卡集團、代理IP集團乃至遊戲集團、行銷刷量集團、卡商集團及電商羊毛黨集團一一現形，構成整個刷流量的灰黑產業鏈。一般人認為單純靠機器刷量為黑產領域最高級的行為，但在李徽民眼裡，人頭流量才是最高階的流量造假術，最低級的造假術反而是單純只靠機器刷量。
騰訊安全提供的一個案例顯示，「新時代獨立媽媽」趙蓓（化名，下同）只花了300天，就躋身母嬰圈裡的KOL，一篇母嬰用品「種草文」在趙蓓的公眾號上推送，40分鐘內閱讀量2.4萬，1小時後更竄升破6萬。趙蓓的10篇公眾號文章閱讀量均逾30萬，其中一篇刷流量163次，閱讀量226萬+，平均下來每次可刷1.4萬。
據騰訊安全方面監測統計，類似趙蓓具有流量作弊行為的KOL，在接廣告為生的KOL群體中占13%，而且有增無減。以業內某知名自媒體榜單平台為例，評選出的總榜TOP 500的KOL帳號中，經騰訊安全方面驗證，超過300個帳號有（過）刷量作弊行為。
刷流量形成產業鏈
相較於廣告主高額的投入，刷流量費用相當低廉，100元可買1萬個微博粉絲，2000元買10萬閱讀量。據騰訊方面估算，當前作弊刷流量的KOL年收入規模高達100億。
負責操控帳號狂刷流量的稱為「掛機平台」。何聰自2017年開始搭建平台，陸續購置100多萬份實名身分資訊，用於註冊、解鎖帳號；隨著平台擴張版圖，用戶逐步成長，又再收購約1萬部二手手機、用來養號，手機大多為iPhone低配版，便於刷手機系統，且可重複使用。
花上一年的時間，超過百萬用戶湧入何聰的平台，設備資訊突破120萬條，億級流量頻頻出現。據騰訊安全方面追蹤分析，迄今何聰的掛機平台平均每月可為需求方「貢獻」：單一平台閱讀量1億+次、增粉500萬+個、投票630萬+票。何聰的掛機平台等級較高，採用「真人+群控+掛機」的模式，扮演連接廣告主與平台方的「中台」角色。一方面以佣金方式招攬真人帳號，在平台上養著；另一方面群控、掛機則解決人工刷量效率低的問題，透過系統自動化集成的技術，進行一台電腦操控多台手機、多個帳號大量操作，也因此「含金量」高。
騰訊方面的數據顯示，大陸刷流量產業的人員規模達300萬，包括以網站、APP、自媒體帳號為根據地者約200萬，以聊天群為陣地的也超過100萬；年齡集中在18至40歲之間，擁有大學或以上學歷者占60.43%，多半分布在廣東、山東、河北及河南，海外則以馬來西亞、美國及南韓為大本營。
(記者賴廷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