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颱風推遲1周的0214金門事件後續協商總算畫上圓滿句點,從陸方代表入境,到兩岸協商達成共識,再到雙方共同參與公祭,每個環節都照表操課,未出現任何意外或摩擦。0214事件的「結」終於解開,擱置爭議、務實處理、人道優先,三者缺一不可。雙方若能藉此展開善意與信任堆疊,有望打破民間交流困局。
各退一步 建立協商模式
0214事件出現轉機,可謂天時、地利、人和的產物。首先,北京召開完二十屆三中全會、台北也在立法院朝野激烈對抗後得到一絲喘息,當各自最重要的政治議程告一段落,雙方執政者就可以騰出手來,務實處理問題。
其次,陸方有「閩台融合」及早落實見效的急迫性,我方也期盼陸客前來金馬觀光早日兌現,兩岸都有讓0214事件「結案」的需求,才有雙方各退一步、面子與裡子兼顧的共識。
賴政府在0214事件上的讓步,主要有三個部分:第一,不再以司法程序作為藉口,同意安排遇難大陸漁民魂歸故土;第二,不再以政治語言指責對方,海巡署向家屬公開致歉,海委會主委管碧玲近期亦轉趨低調,避免禍從口出;第三,不再堅持藉協商突出兩岸官方互動,但海巡署長、陸委會副主委前往金門致意,展現高層的重視與誠意。此外,有媒體報導,此次協商我方人員態度較上次和藹,也讓陸方有感。
大陸的讓步也有三個部分:第一,不再堅持「惡性事件」的對外口徑,如國台辦7月24日記者會文字紀要,還用「214惡性事件」稱呼,但金門復談前一天的新聞稿,則調整為「214撞船事件」;第二,不再將「究責」作為復談前提,尊重我方檢調制度;第三,不再完全迴避與我方兩岸官員同場,在公祭儀式上,梁文傑與陸方代表團雖然零互動,但比之前陸方官員兩度「前後腳」避免與海基會祕書長羅文嘉同場的狀況,至少有所改觀。
金門事件翻頁,既是還清蔡政府遺留的「舊帳」,也是兩岸務實交流「重開機」的契機。0214事件首輪協商在3月戛然而止,相信此次復談,至少以我方來看,應是520新政府上台後,賴清德總統親自指示、督促的結果。從中可以看出當前兩岸關係的兩點門道:其一,雙方有非正式的溝通管道,否則不可能簽署共識文件;其二,雙方都有「向前看、向前走」的意願,0214事件翻頁絕不單是解決事件本身,而是著眼於下一步如何走。
令人欣慰的是,0214事件協商達成共識後,滯留大陸的胡姓釣客、大進滿88號漁船案,都傳來有望妥善解決的曙光。但關鍵在於,兩岸雙方能否透過一系列遺留個案的處理和解決,建立一定的默契,並以「改善兩岸關係、恢復金廈安寧、開啟雙向交流」為短期目標,而不是反其道而行。
務實開放 恢復金馬觀光
0214金門事件給了大陸海警在金廈水域強勢執法、否認我方禁限制水域的藉口,維持數十年的默契被一夕打破。固然,基於目前政治情勢,雙方就毗鄰水域執法秩序展開協商,可謂難如登天,但至少0214事件後,我方海巡署對大陸漁船的執法手段不再粗暴,大陸海警至今對台船的數次大動作執法也於法有據,如今兩岸都拿出善意、誠意對0214事件做適當了結,可否進一步轉化為雙方海上執法單位「相敬如賓」的默契?
另一方面,本月初福州旅遊業者已成功踩線馬祖,幾乎每人滿載而歸、乘興而歸,此後金廈泳渡成功舉辦,證明大陸人士來金門觀光交流可以獲得安全舒適的款待,而賴政府也表態隨時做好開放陸客遊金門、馬祖的準備,那麼如今0214事件的解決,也為陸客重返金門排除了最大障礙。北京是否應順勢恢復大陸(或福建)遊客經由小三通恢復來金門、馬祖觀光的安排呢?畢竟「門」打開後就很難再關上,但關上後再打開就要付出額外代價。
金門協商達成共識的同日,賴清德總統在抗中色彩濃厚的IPAC台北年會致辭,雖然談話仍堅持既有意識形態,但小心翼翼未提「四個堅持」、「互不隸屬」,並重申願與對岸交流合作。這說明,若兩岸能擱置政治爭議,在力求民間務實交流合作方面,有時間、也有空間。(中國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