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全網粉絲突破500萬,近日跨海登陸台灣吸粉的「朱一旦的枯燥生活」,除充滿黑色幽默的經典台詞「有錢人的快樂往往就是這麼樸實無華,且枯燥」外,之所以能打動兩岸上班族的心弦,勝出關鍵應在於運用「魔幻寫實主義」的濃墨重彩,輕描淡寫出既荒誕又真實、複雜而微妙的大陸社會群像。
「朱一旦的枯燥生活」透過一支支短片,由小小的公司內外,映射出大大的社會現狀,讓兩岸網友彷彿見到親身的經歷寫照;大笑過後才猛然警醒,最終在自嘲氛圍裡選擇與生活和解。並帶起一股「旦學」風,讓粉絲觀眾紛紛針對影片中某一片段,展開抽絲剝繭式的解讀,另類惡搞KUSO版的二次創作。
切入角度不落窠臼
相較於抖音上難以勝數的「情景劇類」帳號,或千篇一律的「霸道總裁」劇情,異軍突起的「朱一旦的枯燥生活」,一開始即不打算刻意討好、迎合觀眾的口味;「土豪老闆」的人設,卻能不落窠臼,朱一旦精心切入「枯燥生活」的角度,訴諸有錢人的快樂,也可以很「樸實無華」,由此達到反諷、自嘲的效果。
在「朱一旦的枯燥生活」中,「我看了看我的勞力士」、「摘下了我的勞力士,讓他戴了一分鐘」等台詞屢見不鮮。雖說印證大陸民眾相當熟悉,「男人如果沒有一塊勞力士,別人不是看不起你,而是根本看不見你」一語;但也間接暗示,「朱總」絕非馬雲、馬化騰之流,只是個「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勞力士土豪。
也就是這樣的朱一旦,隨心所欲地開除員工,只為獲得無聊周一裡短暫的「充實」;與酒肉朋友如兒戲般,一通電話把員工調到非洲;逛商店時不經意露出勞力士,贏得原本愛理不理的店員一秒變顏。朱一旦「面癱」般的招牌笑容,實則為全劇的「精髓」所在,滿懷譏諷、無聊等情緒的複雜程度,足以與大陸社會現況相映成趣。
籌備進軍大銀幕
至於朱一旦本人則強調:「讓大家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解讀我們的視頻。」並不希望影片一定得有固定、正確的解讀方向;透過理解創作者、感知生活,並在影片中反思,或許正是朱一旦與其團隊潛心經營「朱一旦的枯燥生活」帳號的最大願景。
除各帳號影片更新外,朱一旦與導演小策及王布斯,已在籌備進軍大銀幕的影片。「我們經常被其他平台被限流,但這個不妨礙我們繼續走這個我們選的這條路。」朱一旦將持續在其「枯燥生活」裡,發掘有錢人「樸實無華」的快樂,自娛娛人。
演繹多重階級差異
繼「有錢就是任性,沒錢只能認命」、「有錢人想的和你不一樣」之後,如今兩岸又添「有錢人的快樂往往就是這麼樸實無華,且枯燥」的流行金句。「朱一旦的枯燥生活」不走「霸道總裁」、「炫富土豪」的老套路,自闢「樸實無華且枯燥」的另類快樂蹊徑,讓觀眾追隨創作者在冷諷、自嘲間,尋求一次次和解、救贖。
不容諱言,在大陸經濟崛起的過程,相對於「讓少部分人先富起來」,「讓大部分人後富起來」的結果,也形成「社會達爾文主義」與「反社會達爾文主義」的論辯。借用大陸科幻作家郝景芳的書名《北京折疊》,「朱一旦的枯燥生活」透過影像,揭開非二元化、多重階級差異的「中國摺疊」,一窺網路時代的「食物鏈」與「低端人口」。
走過昔日「王大錘系列」的名言「我就會升職加薪、當上總經理、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以及「Papi醬」式對日常生活的吐槽;「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朱一旦,聚焦「勞力士」、「下跪」兩大符碼,反覆演繹高階層可扶持低階層的「童話」、心中自我按讚,讓正/反「社會達爾文主義」詭異並存,甚至自成循環。
說穿了,劇中一見勞力士、感激涕零下跪的「loser」,既讓朱一旦「充實而欣慰」,也讓觀眾發笑之餘,五味雜陳:同為驕其妻妾的齊人,五十步笑百步;笑人者,人恆笑之。置身「中國摺疊」、「台灣摺疊」的你我,面對「朱一旦的枯燥生活」由小見大,荒誕又真實、複雜而微妙的社會縮影,也只能尋求透過自嘲、試圖與生活和解。(記者/賴廷恆)